徐悲鸿马画辨真伪

 随着中国书画收藏热度的升温，鉴别徐悲鸿画作的真伪成为收藏家们十分关注的问题。在这里，我想就自己对父亲作品多年的学习研究，谈点体会。
    把握画家的创作风格 我感到面对需要鉴别的绘画作品，最重要的应是对于画家的艺术风格、个性特点的认识与理解。只有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才能懂得画家为什么使用这样或那样的绘画材料，使其技法得以充分发挥，从而造成独具一格的艺术效果。所以说，对一位画家无与伦比的、令旁人无法效仿和达到的高明之处有了精深的理解，也就掌握了辨别该画家作品真伪的尺度和能力。
    看画作的造型功力 
    在徐悲鸿的中国画作品中，人物、动物画占有很大的比重，通常所见的赝品也以动物画为多。可以肯定，在把握描绘对象的形体、结构、神情、姿态上，画动的东西要远远难于画静的东西，而徐悲鸿又是以画人物和动物的造型功力著称于世，掌握了这一条，鉴别徐悲鸿画作的真伪便有了它并不艰难的一面。
     徐悲鸿在给一位学生的复信中写道：“我爱画动物，皆对实物下过极长时间的功，即以马论（马种以蒙古马好），速写稿不下千幅。并学过马的解剖，熟悉马之骨架，肌肉组织，夫然后详审其动态及神情，乃能有得。”我们在鉴别时，首先就要看该画在马的形体、结构、解剖、透视等方面是否无懈可击，是否紧紧地抓住了最影响动物外部形体的骨骼、肌肉，并对其质感、量感给予了准确、充分的表现。在这方面，徐悲鸿对自己作品的要求是极其严格的，稍有不如己意之处，即毁之。因此，在署名徐悲鸿的画作上，如果我们看到在骨骼肌肉的位置、大小、长短、方圆上，在不同角度所应有的透视变化上有不确切之处、似是而非之处，便已经可以断定是伪作。事实上，一般赝品十之八九在上述方面有很明显的错误。从本文所附的图一中可以看到，马的臀部少了一块，尾巴短了许多，两前蹄无近大远小的透视区别，耳朵与眼睛之间的距离远远超过了正常比例。图二赝品在技术上强于图一，但仔细一看，便可发现胸部、前腿和臀部的比例关系上不对头，臀部过大。另外，头、身、腿三个部分的相互比例关系也与徐悲鸿笔下瘦身、长腿的马不符，肚子太大，腿太短，特别是后腿与臀部相连的关节被画低了许多，造成后腿不能长于前腿的基本结构上的错误。 特别关注关节部位 徐悲鸿对动物重要的关节部位十分重视，称之为“记号”，强调要通过反复的观察、大量的速写和默写掌握这些记号。这些地方都是刻画动物形态与神情的关键部位，对它们的描绘来不得半点迟疑、犹豫，需要凭藉多年苦练出来的造型能力和广博的修养，笔笔中绳，言简意赅。在树林顽石上送其逸笔的画家往往会在人物和动物的这种关键之处束手，所以，这些部位最能帮助我们识别徐悲鸿画作的真伪。例如马的肩部，在马奔跑时处于紧张状态，同时又是全身正面与侧面的转折部位，必须给予认真刻画。徐悲鸿曾指出画奔马必须画肩。图一伪作则在此关键处控制不住水分，使墨洇过了头，肩便不知到哪里去了。图二的肩则画得过长，与画的过于隆起的背部衔接不上，露出明显的破绽。
     蹄子部位讲究多 
     蹄部也是徐悲鸿极重视的部位，他往往把它留到画完各个部分之后，聚集精力，做画龙点睛式的刻画。从图三真作上可以看到他仅用一线画蹄子的轮廓，但该线有浓淡、深浅的微妙变化，极其讲究。它精确地表现出前后左右不同方向的体面关系，并具有很强的体积感和质量感。再看看图一伪作的后蹄，则连基本方向都不对。我们知道，马的后腿应呈外八字，与前腿不同，故在该角度绝对看不到蹄底。至于前蹄的用线，该画更是胡乱为之，毫无变化，相互脱节的三笔根本没有体积感的表达可言。
     从尾巴和鬣毛看精彩 
     尾巴和鬣毛是徐悲鸿笔下最精彩的部分，以简明扼要的几笔浓、焦墨写就，飞舞飘扬，质感和运动感异常强烈鲜明地体现在笔墨之间。在这两个要求极高的部位，不管临摹者如何高明，也绝不可能达到真迹那样的精练与概括。图一伪作的拙劣在这两处可一目了然：画尾的三笔呆板、平均而无变化，根本看不出尾毛的前后空间。鬣毛则因反复添加而把伪作者的笨拙、急躁暴露无遗，毫无方向的区别和起码的参差安排，当然也就更无美感可言。
      画作线条不可忽略 
      徐悲鸿艺术的另一特色在于其线条的坚卓清爽。此源于临写北碑的多年功夫，使其笔下线条既有如锥划沙般的沉雄劲健，又如行云流水般畅达。其粗细、浓淡、干湿都紧随体面关系的转折及所画部位的硬直或肥厚而变化着。而赝品的线条绝对无此把握，无此生动。它或者松散无力，或者拘谨呆板，或者矫揉造作，即用笔放松则所绘对象散架，照勾照描则画面滞死，暴露出赝品的两个根本毛病。 
    可以肯定地说，对徐悲鸿的真作看得愈多，对他将西洋画的精确与中国画的墨韵生动及线条潇洒融于一炉的艺术特点就会体会得愈深，辨别起他的作品的真伪来，也就愈有把握。至于他在各个时期使用的不同种类的纸张，对不同题材的画使用不同印章的习惯等有关绘画材料方面的辨别，当然也是鉴别真伪的重要手段，但我以为其中含有一定的偶然性因素，故在此不作赘述了。